第七百零六章 楚州异兆 (第1/2页)
夜幕初降……辆马车驶出了大明宫,等在大明宫外几十名侍卫同时迎了上去,马车宽大华贵,车门顶上挂着一盏灯笼,楠红色的灯光下,‘相国张’三个黑字显得格外耀眼。
这是右相国张筠的马车,他刚刚下朝,准备回自己的府邸了,忙碌了一天,张筠显得有些疲惫,正闭着眼靠着车壁假寐,马车转了一个弯,进入了朱雀大街,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吩咐道:“暂不回府,去裴侍郎的府邸。”
裴侍郎也就是吏部侍郎裴显,同时官拜太子少师,他虽然是以侍郎的身份入相,但他在七相中的资格仅次于张筠,当年,他可是朝廷右相,朝纲危亡,他力担大局,赢得了朝廷广泛的赞誉,连张筠有时也会嫉妒他的威望。
但今天他去裴显府,是有一件大事和裴显商议,今天下牛裴显有些感恙,早早回府了,可就在他刚刚回府不久,楚州太守崔恍便进京献宝了,献定国宝玉玄黄天符等十三枚宝玉,这是楚州定慧庵一名老尼姑真如在井中打水时发现,一共十三枚宝玉,皆举世罕见之珍宝。
更让人惊奇的是第二枚宝玉玉鸡上刻着一行字,宝玉出,天下定,第三枚宝玉谷璧上也刻着一行字,宝玉现,圣人出。
字迹古朴,看得出都至少有百年历史,这件事立刻轰动了朝廷,这可不是前段时间的那种造假瑞兆翰林大学士、国子学博士李白认出了这十三件宝玉,这应是隋初江南陈朝贵妃张丽华的私藏至宝,被唤作十三如意郎。
隋朝大将贺若弼和韩擒虎攻破陈朝后,张丽华和陈后主同时被俘,但这十三件至宝却不知所踪,事隔一百余年,竟然出现在楚州尼姑庵的井中,众大臣都推断,楚州离陈朝国都金陵不远这定是宫女或者其他嫔妃趁城破时偷了此宝物,躲入定慧庵为尼宝玉便留在了庵中,事隔百年后的今天,它终于面世了。
至于玉上的字迹,极可能是当时为了呼应隋文帝定天下而刻,但不知何故,这十三枚宝玉在当时没有面世,而现在居然面世了让朝中百官人人惊讶都认为这预示着什么。
其实预示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也是人人所期盼之事,大唐无圣主久矣,李庆安定国安邦,年轻有为,他若即位当是大唐中兴之保证这是顺乎潮流,也是大势所趋。
现在张筠所思所虑都是怎样帮助李庆安顺利登基,投桃以抱李,报答他对自己器重之恩楚州的宝玉现身,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契机这样他便可以发动朝野,为李庆安登基大造舆论了。
今天是张筠为执政事笔的最后一天,明天将轮到裴显,今天他去裴显府邸,既是为了交代一下手中未尽之事,也是想和他商量一下宝玉面世之事。
马车驶进了崇仁坊,在裴显府门前停了下来,张筠下了马车,早有裴府家人去禀报了,裴显迎了出来。
“张相国光临寒舍,不胜荣幸!”
“哎!裴少师在羞惭我呢!”张筠苦笑一声,又关切对他道:“裴少师身体不适,就不要出门了。”
“我回来小睡片刻,已经精神好了很多。”
裴显热情地邀请张筠进了府宅,两人来到书房内坐下,侍女上了香茶,张筠笑道:“明天就是少师当值了,今天有些事特来交代交代。”
裴显心中有些诧异……般这种执政事笔交接都是在政事堂内完成,今天他怎么到自己家里来了,心中诧异,脸上却不露声色,裴显微微一笑……“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裴少师尚不知楚州出宝一事吧!”张筠的目光注视着裴显道。
裴显身体不适,回府便睡了,刚刚才醒来,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不由惊讶问道:“楚州出宝,这是怎么回事?”
张筠便将楚州出宝的事情给他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件事已经传遍朝野,很快就会满城风雨,下一旬正好是裴少师轮值政事笔,裴少师可得好好应对啊!”
裴显这才知晓了出宝之事,这不就是李庆安的瑞兆吗?货真价实的瑞兆,裴显也明白张筠的意思,要他好好利用此事做文章,把民意椎上去,从裴显的本意上说,他也希望李庆安能登基,他们都一致认为,李庆安若登基,堪比太宗。
中唐之乱,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军权失控,现在宗室已经被极大削弱,无论哪一个宗室登基,都无法控制军队,只有李庆安,只有他才能将军队牢牢控制在朝野中央,有军队卫国,再加上政治清明,大唐中兴指日可待。
但裴显却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他希望能和李庆安再好好谈一谈,甚至可以说是谈判,由政事堂来和他谈判,希望他能明确君权相权的界线,能保持政事堂目前的权力架构,当政事堂和他达成协议后,政事堂将全力推他上位。
裴显这个想法得到了颜真卿和郭子仪的支持,但昨晚他和崔宁谈到此事时,却被崔宁泼了一盆冷水,说他是书生意气,他怎么可能和李庆安去讨价还价,如果真是那样,那结局只有一个,解散政事堂。
昨晚裴显想了一夜,尽管他也知道,他们现在的政事堂其实都是李庆安安排的,他们哪有资格和李庆安讨价还价,只是他实在是希望大唐不要再出现君权独龘裁的情况,那样只会导致大唐又一次的衰败。
开元牟间的盛世,可到了天宝就急剧衰败了,原因是什么?原因有很多,府兵制败坏,土地兼并太烈,这些都是表象而制度崩溃才是主因,就是李隆基在后期架空了相权,皇权凌驾于一切,独龘裁!
正是这个缘故,使得三省相权形同虚设,权力没有了监督,没有了制约,李林甫在李隆基的授意下,开始制造一个又一个骇人听闻的大案权斗剧烈,朝政荒芜种种本来并不很严重的弊端迅速地扩大了,越来越严重,整个大唐开始从根子烂掉,整个躯体都腐烂了,所以杜甫才痛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前车之鉴今日之师裴显痛定思痛,他希望李庆安即位后,能够划清君权相权的界线,这样,他就是拼了命,也会支持李庆安登基。
此时,当张筠向他含蓄地表达了要利用楚州出宝一事对李庆安的登基做好舆论铺垫裴显一时有些犹豫,他想等李庆安回来后,大家再坐在一起好好商议。
“张相国,我们还是等殿下回来再说吧!”
“为什么?”张筠有些愕然“裴少帅,难道你不支持殿下登基吗?”
“我不是不支持我是希望政事堂能再和他谈一谈,明确一下将来政事堂的权力。”
张筠明白了,他好像也听说裴显和颜真卿私下谈过,最好政事堂能和李庆安进行一次谈判。
张筠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如果政事堂和他谈不拢呢?裴少师是不是就不准备支援。士地兼并大烈,这此都是表象,而制度崩清才是主因,就是李隆基在后期架空了相权,皇权凌驾于一切,独龘裁!
正是这个缘故,使得三省相权形同虚设,权力没有了监督,没有了制约,李林甫在李隆基的授意下,开始制造一个又一个骇人听闻的大案,权斗剧烈,朝政荒芜,种种本来并不很严重的弊端迅速地扩大了,越来越严重,整个大唐开始从根子烂掉,整个躯体都腐烂了,所以杜甫才痛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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