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困(2) (第1/2页)
上面的人更加疯狂,接二连三滚下超大的石头,隆隆声响充满耳膜,眼看躲无可躲,人们绝望地停止了奔跑,心脏被死亡的威胁攫紧,令人透不过气来。
萧夫人伸手把文瑾抱在怀里,虽然惧怕,但她却也没有一声哭泣,路是自己选的,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可埋怨的,两人都是倔强不服输的性格,只要有一线可能,都绝不会轻易放弃,但在此时此刻,却完全束手无策,这种场景,实在太令人唏嘘了。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多少磨难呀,没想到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船,死在一伙卑鄙的山匪手里。文瑾微微一叹,随即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她和萧夫人前面挡了一辆马车,那马忽然往前一挣,跑了起来,眼看有几块大石,就奔着这个方向二来,萧家的仆人都惊呆了,就算他们的血肉之躯挡在前面,也保证不了能救下主子,何况,他们被刚才奔跑的人冲散,好些人距离远,根本来不及施救。
千钧一发,旁边有人怒吼一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举起手里的齐眉棍,猛然打在他身前的马身上,大黑马嘶鸣一声,往前蹿出一丈来远,就被过来的大石打中,骏马身后拖拉的马车碎裂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然后轰隆一声,就倒在文瑾几尺远的地方。
黑衣人同时还挥着棍子,车轮一般飞速舞动,挡住飞溅的木屑石块,一块飞石把他手里的齐眉棍从中而断,他被巨大的冲力震飞,摔倒在地,文瑾冲上去拖着他往后躲,好在石头改变了放向,还没砸到他身上。
“你有没受伤?”男子在艰难中,还不忘问文瑾一声。
“我没有受伤,你哪里疼?”文瑾把他拖到最靠崖壁相对安全的地方,这才低声问。
男子下意识抬头,文瑾脑子忽然轰得一下,浑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
“我没事!”男子一边回答,一边抬头看向文瑾,“你脸色这么差?”……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阴云密布,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一声惊天大雷,“咔啦啦”的炸响似乎就在耳边,震得人头脑里一阵轰鸣,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山顶冒出浓烟和火光,脑子却一片空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文瑾还听到有人奇怪地喊:“咱们点的火,不是灭了嘛,什么时候烧到山顶了?”……
也就几秒,或许几分钟,人们终于恢复神志,忍不住欢呼起来:“噢——,快看,快看,山顶起火了——”
“老天爷来救咱俩了,打雷劈了那些坏蛋——”
没有滚石,山下的人兴奋地奔走相告,刘汉急忙指挥手下救治起刚才受伤的人员。
萧家的仆人,很快用破木板在文瑾身前围起一圈屏障。
刚才那一声惊雷,响彻在天空,文瑾此刻的心里,却响着更为震动的惊雷。她看着黑衣男子这张无比熟悉了脸,看着他额角多出的一道伤疤,一直伸进了浓密的乌发中,使得他既熟悉又显得陌生。
文瑾的手控制不住地急剧哆嗦着,她把黑衣男子右臂的衣服捋上去,那里,果然有一道寸许长如蜈蚣一般红红的鼓出来的伤疤。
世上再像的人,也不可能在相同的地方长出一样的伤疤,眼前的人,的确就是失踪两年的钱隽,文瑾心里一面这样确定,一面却不停地盘旋着一个念头:“怎么又做起梦来了?”
两年时间,她不知做了多少和钱隽重逢的梦,也不知为此流了多少的泪水,有的梦境,比今天还清晰还可信,文瑾常常起来,四下环顾,不相信那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就像现在,文瑾忍不住念叨起来:“我真是做梦也做出水平了,这也太高端了,竟然这么曲折离奇逼真具体……”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受伤了?”黑衣男子在地上缓了缓,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关切地问文瑾。
文瑾咬了一下嘴唇,心说,就是一场梦,或许也是钱隽的灵魂和我相会了,她忍不住紧紧拉着他的手,明明有千言万语,文瑾一张嘴却哭得泣不成声:“钱隽,这两年多,你都在哪里了?为何也不给家人一个消息?你让多少人伤心难过夜不成寐呀,呜呜——”
黑衣人任凭文瑾扯着手哭得眼泪婆娑,他却一动不动,只是黑幽幽眼里,忍不住满含怜惜,过了好一会儿,见文瑾的情绪不是那么激动,这才低声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文瑾目瞪口呆,连天上一声接一声的惊雷,也没有听到。
噼里啪啦的雨点掉下来,砸在人身上,生疼生疼,春明和夏阳也是见过世面的,都没经历过雨点会如此沉重,打在人身上,怎么就会这么疼……,夏阳抬头看天,春明却盯着地面,看到拇指大的白色颗粒在石头和草灰之间跳跃,还带着晶莹透亮的光辉。哦,天,黑沉的乌云上落下的,原来不是雨,而是指头蛋大的冰雹!
山上的人此刻完全没了动静,山谷的人趁机捡了砸烂的木板,顶在头上。
倪兰家的指挥丫鬟婆子,把帐篷扯开,架在主子头上,冰雹打在布棚上,发出嘭嘭嘭的声响。
钱隽盯着文瑾看:“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嗯,你是仁亲王世子钱隽呀。”
“我就是我,你说我叫钱隽,是不是?”
文瑾没想到竟然会碰上这样的情况,难怪他会失踪,原来是失忆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钱隽点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时,头上,喏,就是这儿,有个大伤口,身上还发着热,一个人躺在山崖上,身上还有两处的骨折,动弹不得,没多久又昏迷了,是和我同来的这队茶商路过,救了我,收留了我,这两年我就跟着他们四处卖茶,主要在关外,和北方的鞑子交易。”
难怪!
“你一点儿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怎么忽然冲上来救我?”
“我也说不清,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心就疼得很,头也疼得很,当时疼得差点晕倒在地。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和我同睡一房的二黄他们也睡不着,小黄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黄说秀色可餐,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我心里,觉得你是个亲人,本想第二天找你问一问,他们的话,让我误会了,我还当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都是我心里那样的感觉,就没敢冒失,”
“那也想不起我是谁?”
“嗯!”
“你知道吗?你是皇帝的堂兄弟,京城里数着的贵公子。”
“我不是!”钱隽回答特别快。
“你不相信吗?”
“不,我知道你不骗我,可你说这话,我的心就刺疼刺疼的,我想,我不想要这个身份,我现在和他们贩茶,很快乐,我不想做什么世子,什么贵公子。”
见文瑾沉默,钱隽有些惶恐:“你希望我是吗?”
“你喜欢什么就是什么,我只希望你快乐。”
钱隽咧嘴给文瑾一个笑容,他从来不是这样笑的,脸上总有些含蓄,有些无奈何苦涩的滋味,这个时候了无影踪,那份痛快淋漓,舒畅快意,就像漫天阴霾都被狂风吹散一般,文瑾直觉得眼前风停雨霁,阳光灿烂,看得她都有一阵儿晃神。
为了掩饰自己失态,文瑾急忙问:“你心里,还有没有牵挂的人呢?”
“好像还有,可我不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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