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当如是 (第2/2页)
其实是他嫌床太小,赖着茶小葱搬去了后殿,方便办事儿。他看穿了暮云卿那点小心思,心中自然醋意浓浓,此话一出,带着十足的挑衅,当着曲嫣的脸,竟顾不得茶小葱的名节了。反正名节这东西,他不放在眼里,茶小葱也不放在心上,他坦然地很。
暮云卿雪白了脸,怀着莫明其妙地敌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曲嫣慌忙解释道:“师父还没睡,借着酒意,正在书房画画呢?林师伯这两日催得紧。”
“画画?”这回轮到了婪夜愕然。
暮云卿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长舒了一口气:“我也很久没画了,既然是师伯赶着要,我也不睡了,过去帮帮忙。”
暮云卿画漫画的技艺是茶小葱亲自培养出来的,她别的地方当不了他师父,可这画画一门倒还实至名归。做了一段时间的助手,暮云卿早已经轻车路熟,画什么都不在话下。
但这样一来,婪夜就慌了神。
艺术家与大俗人的审美角度是不一样的,大俗即是大雅也得针对雅士而言,暮云卿画画考虑到更多的是笔法与技巧,狐狸公子却只夫考虑到画中人的姿势与技术,这根本是两码事。
淫者见淫,婪夜想当然把极具艺术气质的羽族看成了跟他一样龌龊的**大师。
他及不可待地抢在了前头:“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搭个手,帮个忙!”
“你帮忙?”暮云卿眉头轻拢,将某狐狸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你会什么?涂黑,画框,还是描线?”
“我……我会磨墨!”婪夜头一缩,心虚地跑进了书房。
茶小葱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醉醺醺地搁了笔,暮云卿远远看清她笔下歪七扭八的线条,轻轻地摇了摇头。
婪夜却熟门熟路地抱起茶小葱,将一桌子烂摊子留给了暮云卿。
“她醉了,我带她去睡觉,这里交给你了。”
暮云卿深深地看着茶小葱一眼,却见茶小葱一个侧脸,将头埋进了婪夜的怀里。
他心中一阵乱跳,拍子却越跳越乱,虽然不想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看这副样子,茶小葱已经离不开这只不要脸的狐狸了。即使没有他消失的这一个月,事情也会朝着这个方向无法遏止地前进。
他看着两人相倚地影子陷入黑夜,室内只剩下一团幽暗孤单的回忆。
喜欢?
初时,他并不理解不了这个词的含义,当他开始理解时,他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机会。
没想到回来的第一个夜晚就是这样难眠,还好,他尚能画上几笔。
翻开了第三卷的脚本,暮云卿看见了熟悉的蝇头小字。
可以说,他是第一个真正了解茶小葱的人,从这字开始……常言道,人如其字,就是这样。
他永远无法忘记茶小葱提笔疾书的情形,她的字方正刚劲,棱角分明,字与字之间从不拖泥带水,还时时在笔画中蕴着一抹或有或无的娟秀。
不管人们觉得她多粗鲁,他也能大方肯定,她是女子。
……
夜阑人静,端极灵山上的笑闹也惭惭散去。
婪夜抱着茶小葱,为她解散了发带,理散了微卷的发丝,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暮云卿喜欢她,一个与她朝夕相伴的人,那样近距离地陪着她,喜欢她。面对暮云卿那样纯粹的付出,他的索取几乎卑劣。若换了别人,他或许可以有几分把握,可是偏偏是暮云卿……
不过,也好,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她还能有他……
“婪夜,你不高兴吗?不高兴的话……我不喝酒了……”
茶小葱迷离的双眸流连在他漂亮的锁骨上,渐渐攀引而上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胸前,像一株没的依附的藤草。但婪夜却明白,她不是藤,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
他低头亲吻她有些干裂的唇,挥手施术,将桌上的茶壶摄入手中,仰头抿了一口,凑上前去将茶水徐徐注入她粉色的唇间。
茶小葱睁大了眼睛,却时时透着迷惘,本能的渴望促使她伸手扒开了他的衣领,冰凉的小手缓缓地滑了进去。婪夜身子一震,将她的手指握住,温柔地按在胸前,没动。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害怕。”婪夜为她盖好被子,陪她靠着床头半躺着,茶小葱像块烙铁在他身上碾来碾去,笨拙的挑逗差点逼出他的鼻血,可是他却刻意压住了自己的欲望。
这样的压抑,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茶小葱有些挣扎,却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绵软无力,她的眼似水潋滟,紫色的眸子更是媚色诱人,她肌肤滚烫,第一寸粉红都像在呼吸这暧昧的空气,婪夜垂涎地看着她,最终却沉沉地叹了口气。
将化身为八爪鱼的茶小葱扒拉下来,他起身静静地坐在了镜子前。
铜镜里,鬓边白发丝丝发光,婪夜伸手理了理,让青丝遮去了那一抹银亮。
“婪夜……暮云卿他……回来了……他回来……”茶小葱一翻身,抱着被子滚进了床里边,习惯得留出了一人的位置,婪夜眼眶一热,再也把持不住,急急地站起身来走出门口。
夜风幽冷,等在前面的,是又一年的冬季。
黄叶飞舞,借着窗口投射出来的暖光,越发温存。
婪夜突然想起了那把逐日剑,那把没有剑灵的剑,终归是要还给它的主人的。***